杜风意外的松了一口气。
何水练过帝言术, 他说的话都是反的，如果真的被绑架了, 肯定不能说真话，说真话倒霉, 说假话反向应验。
“这回确认了吧？”老爷爷揉揉他的脑袋, “别胡思乱想，也别老是睡了，睡着了说不定会被那只狐狸趁虚而入。”
杜风吓了一跳，“真的？”
他不是有龙珠吗？也会被趁虚而入？
“龙珠只能保护清醒状态下的你, 你的愤怒, 反抗会激起龙珠保护, 但是如果你一点不反抗也没意识, 龙珠不会主动出现的。”老爷爷扶他起来。
杜风吓的不敢睡, 不过又困的厉害，特别想睡，他在睡和不睡的情况下纠结, 老爷爷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把他整个抱起来, 去找花向阳的身体。
花向阳的身体不知道被那只狐狸藏去了哪, 如何也找不到, 一到八层都去过了，每个角落也都翻遍了。
“他有可能利用花兄的身体做了什么事？说不定现在已经毁了。”何水猜测。
“不。”花向阳摇摇头，“还没有，我能感觉到就在附近, 但是如何也找不到。”
这里是空间阵法的核心，因为花向阳说在这边，所以他们来了好几趟，左右也没搜到。
“这地方我们已经来过几次，不可能还有漏余，一定是有什么禁制。”
禁制就是用阵法或者禁术遮掩，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
老爷爷放开杜风，拿着木剑站了出来，大自在剑法一共八层，每一层都要传颂自由，随心，随性，所以功法没有一定的限制，可以说你能横着使出来，竖着使出来，也不用到达一定条件，想用了就用。
不过杜风才练到第四层，无所顾虑。然而老爷爷已经把七式全都学会，第五式，肆无忌惮。第六式，为所欲为。第七式，舍我其谁。第九式，唯我独尊。第十式，我自封神。
境界都都不同了，似乎从一个层次到达另一个层次，貌似还把大自在剑法改了改，原先记得只有七式来着。
而且这剑法到了老爷爷手里完全变样了，金元子给他比划的时候能感觉到潇洒自在，老爷爷练到最后是一种霸气，一手遮天，独霸一方的感觉。
不愧是老爷爷，王八之气大开杜风都hold不住。
他几剑下去整个空间阵法核心都在颤动，因为离的位置太近。
本来这种核心位置不太容易被人找到，再加上是空间阵法，耗也能把人耗死，不过他们很幸运，依靠花向阳的感应成功找来好几次，就像有人给他们指路一样，顺利无比。
阵法核心遭到破坏，被众多石柱围起来的一块魔石掉了下来，整个阵法也彻底崩溃。
阵法下面露出一个黑洞，不大，仅容一人进出。
老爷爷让他们先进去，自己断后，又把那块魔石放了回去，阵法又是一阵运行。
因为这个阵法是保护锁妖塔，防止里面的妖逃脱的，所以不能停下，停下就会被要趁虚而入。
毕竟很多都是犯过事的，杀人越货，或者像霸下一样，入了魔六亲不认，再或者花向阳这样的，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年少女，这些都不应该放出去，至少也要待过一段时间，知道珍惜后才能放出来。
那魔石一放进去，整个阵法再次运行，老爷爷在洞口消失之前跳下去。
下面不大，似乎是个密室，看桌上的灰尘有一段时间没被人动过，一张石椅，一个梳妆台，上面还有画眉的笔，胭脂水粉之内的。
“难道那只狐狸是女的？”杜风伸手摸了一下，铜镜上很干净，石凳也是干净的，比桌子还要圆润。
“这是坐上去的，这间石屋的主人一坐就是很长时间，所以石凳表面很圆润。”就像筷子经常摸经常摸，越摸越小一样，表面也会比刚买的时候光滑很多。
这屋里的摆设其他都像新的，菱角分明，只有这个凳子像旧的。
旁边还有个衣柜，杜风顺手打开，吓了一跳，“卧槽，是人皮！”
准确的说应该是变成人形的妖皮，虽然死了，不过依旧保持人的样子，依稀还能看到五官精致的样子。
老爷爷跟花向阳朝这边走来，花向阳离的近，过来用不知道哪来的扇子撑开人皮看了看。
他是个颜控，一眼看出端详，“这些妖长的都好像。”
杜风忍着恶心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很像，五官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头发都是一样的长度，到腰间，乌黑发亮。
花向阳不知道像到什么，突然脸色一白，“糟糕，我的本体也跟他们很像。”
他赶紧翻了翻，发现没有自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杜风盯着他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我觉得你可能就是因为这张脸才被换魂的。”
那这么说来长的不像的就可以避免被换魂了？
“我猜只有长的像的才会被他换魂，长的不像的就安全了。”杜风长眉大眼，不属于古典风，而且还是短头发不用担心了。
“我觉得不是。”何水突然说话。
“为什么？”杜风不假思索的问出声，他觉得自己推理的应该沾边了。
“你们过来看看这个。”何水拉开角落石床的帘子，露出里面的景象，三个人并排躺着。
一个已经剥了皮，一个进行到一半，很幸运花向阳是最后一个。
“天呐，这是我的身体！”花向阳把自己的身体抱出来，望着脸不知所措。
他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身体和神魂分开，现在占用另一个身体，抱着自己的身体。
花向阳求助一样看向何水，这里何水修为最高，最有主见，也只有他有办法了。
何水让花向阳把他的身体放在地上，从小天地里拿出照妖镜，往花向阳的身体上照。
照妖镜本来镶在地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何水偷了去，老爷爷雁过拔毛，要不是他主动拿出来，杜风还不知道。
其实杜风也起过扛走照妖镜的想法，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是镇塔之宝，拿走了不知道会对锁妖塔有什么影响。
这方面老爷爷一定比他懂，拿走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是人是鬼一照就清楚。
花向阳的身体并没有异样，照妖镜上显出一颗花树的模样。
老爷爷顺手把他的身体收进了小天地，只说是一件可以放活物的宝贝，没说具体的，花向阳也没细问。
毕竟只是普通朋友，因为缘份才凑到一起的。
“这只狐狸这么狠，剥了这么多皮用来干嘛？”杜风原本以为只要身体，没想到连皮都不放过。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花向阳有些气愤，如果他再来晚一点，皮都要被剥了，以后就只能依附在这具身体内。
还不知道会不会突然被换回来，换到这具差点被剥皮的身体上。
花向阳觉得那些人之所以死了，而且无声无息，连打斗和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就是因为被突然换到已经剥皮的身体上，厉害的能恢复，不厉害的一辈子只能顶着这副身子了。
“我们找找有用的信息吧？”杜风忍着恶心数了数，衣柜里有九件皮，有一件是床上已经被剥的，还剩下八个未知受害者。
也就是说有八个跟花向阳一样的，被换过魂魄，现在不知道被换到了哪里，或者他们已经死了。
“这只怪物真是可恨，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花向阳一腔热火。
“有时候害人不需要理由。”何水若有所思的看着花向阳。
花向阳有些尴尬，他也不笨，当然知道何水话里有话。
那只狐狸剥皮，他残害无知少年少女，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勉强算是你情我愿吧。
花向阳是先扮作少女，勾引那些有心的少男少女，然后转身把他们嗨了，只是施暴的对象换了一下，不算罪大恶极。
毕竟那些人本身心思就不纯，女的看他脸俊，男的看他人美，都打着歪主意。
那只狐狸可是彻彻底底的胡来，没有征同受害者的同意，跟花向阳是两个概念。
“我们要不要跟另外八个受害者联系，然后共同对付那只狐狸，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找到好的办法？”杜风建议。
“不用了，我们在明，那只狐狸在暗，带的人太多会照顾不来，到时候反而害了他们。”老爷爷笑眯眯的看着他，“照顾你一个人已经很累了，还是别连累别人了。”
这话似乎另有含义，杜风开始以为是打趣的那种，后来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心思。
何水好像嫌弃他了，觉得他拖后腿？
不会吧，老爷爷从来没嫌弃过他，难道真的换了芯子？
老爷爷有小天地，如果真的换了芯子老早跑了，还会跟他面前磨叽？
杜风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龙珠，但是老爷爷小天地里比龙珠高级的很多，没道理觊觎他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风渐渐迷茫起来，同时更加坚定这地方来不得，来了连人心都变了。
等等，连人心都变了？
难道锁妖塔里有什么东西影响了情绪，其实不仅是老爷爷变了，杜风感觉自己也变了，变得没那么黏老爷爷，花向阳跟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所以杜风也不知道他原来什么样，有没有变过。
不过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这座锁妖塔不仅能锁人，还能锁心。
杜风压下心里的不快，跟着他们又转了转，最后依旧没有收获，只能找了个地方休息休息。
他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乏的很，动不动就想睡觉，再加上老爷爷对他没有那么上心，也不怎么管他，任由他睡下。
杜风基本清醒的时间没有睡着的时间多，有时候起来之后记忆也接不上前面的，老爷爷他们在讨论别的事情，是他没有见过的。
他也不敢问，怕被疑神疑鬼的两人怀疑，毕竟这情况似乎不太对。
但是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杜风躺在地上，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坦白，他刚想起来，老爷爷突然坐到他身边。
从被子里拿出他的手，在手心里写写画画，用的是浓稠的液体。
杜风尽量放松身体不让他知道自己已经醒了。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花向阳的声音响起，“能瞒得了他一时，瞒不了他一世。”
杜风心里一惊，瞒了我什么？
“他这个情况有点不妙，迟早会被换魂的。”
杜风指尖一跳，似乎明白了一点，原来变的不是老爷爷，是他自己，老爷爷之所以疏远他，是因为不知道他是那只狐狸，还是杜风，所以说话也客气起来，再也不跟他开玩笑。
而且他似乎从很早就开始知道，那次突然问他下来的经过不是巧合，是老爷爷基本已经确认。
老爷爷曾经说过，龙珠只能保护清醒状态下的他，杜风一来就因为脱力睡了一觉，恐怕就是那时候被那只狐狸所趁。
不过那只狐狸的换魂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换的，就像入侵电脑的黑客，第一次要攻破防火墙才能肆意使用电脑，攻破花向阳用了好几百年，攻破杜风也有一段时间，不过会简单很多，不需要百年，几天搞定。
老爷爷知道的早，很早就有防范，趁杜风睡觉的时候跟那只狐狸做抗争。
杜风那次睡着做梦被困在山林里，突然被剪刀捅醒，恐怕也是老爷爷使了什么手段，不然他很有可能会被困在某个地方，一辈子也醒不来。
他醒来脑子不清晰，看谁都像那只狐狸，再加上恐惧，错把自己的影子当成了老爷爷。
那天他跟老爷爷一起坐在火边，位置是重叠的，影子也在一起，杜风的影子脑袋是尖的，老爷爷的是圆的。
老爷爷虽然知道，不过却一直安慰他不要胡思乱想，还告诉他最不可能被换魂的就是他，其实是不想让他担心、恐惧而已。
因为情况不太一样，老爷爷也曾经提醒过他，杜风想进小天地，老爷爷不让，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杜风说把另外八个受害者集齐，老爷爷也不让，说会害了他们。
怎么会害了他们？因为那只狐狸就在杜风身上。
“不会的。”老爷爷很肯定，“杜风比你想的还要坚强。”
他似乎十分自豪，细数杜风的优点，“这家伙最好养了，给什么吃什么，有钱没钱都能活，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身边，他自己烧锅做饭、扫地洗衣，干的一点不比大人差，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怎么会轻易被人攻破神魂，任意操控呢？”
锁妖塔内没有月亮，夜阴森阴森，四处皆是黑雾，伸手不见五指，没人看见的地方，杜风眼角留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