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 林子茗和邵熙璟提前了半小时就到了。
选的是一家中餐馆, 因为邹远偏爱中餐不习惯西餐。
林子茗还在那里和邵熙璟认真地商量着。
“到时候我来开头, 先寒暄几句……然后我先给对方看看我写的剧本大纲。”林子茗说着, “我特意把男主角的人物小传写得详细了一些, 对方一定会感兴趣的。”
“这方面肯定要靠你了。”邵熙璟也显得有些凝重, “然后等他感兴趣了, 我就跟他的经纪人谈谈……他这次应该会带着他的经纪人吧？”
“没带更好, 没带的话我们一起努力看看能不能直接草拟个合同。”林子茗在坑人这点上脑子一想很快。
邵熙璟摸了摸下巴：“邹远的经纪人挺厉害的, 如果他不在倒是好说话多了……不过我觉得他肯定会过来。”
林子茗不由得皱起眉来：“他的经纪人……很难搞么？”
“精明的那种，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作为制片新手, 一下子挑战越级的任务, 邵熙璟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就是有点害怕他弄砸了林子茗的计划，“就是我们目前才一部电影, 业内昙花一现的情况也太多了，恐怕不足以吸引他……”
邵熙璟正说着呢, 邹远和李时臻就进来了。
今天的邹远穿得挺正式的，不过也不是死板的正装。相比起录节目时的那一身休闲装, 这次的毛衣加西装外套让他看起来倒是符合他的年龄了, 看着成熟了许多。
发型也有好好做过, 整体的感觉也没有之前那一身打扮那样子单纯无害……真的要说的话, 现在的他看起来更有荧幕上身为影帝的气势。
一旁的李时臻虽然也穿着正装，看起来就低调多了。
当然，也有跟他其貌不扬有关。
或者说这才是他看起来低调的最大原因。
林子茗看着邹远这一身眼前一亮。虽然她不在意邹远在戏外是什么样的, 但是看到对自己口味的装扮的帅哥还是高兴的。
和邹远的精心装扮比起来，林子茗的打扮看起来就应付多了，甚至都不如一旁的邵熙璟用心。
邵熙璟见两人来了，率先露出了营业笑容，上前和两人一一打招呼握手递名片拉椅子。明明是和导演地位平起平坐甚至不少时候话语权比导演还高的制片人，现在却活脱脱一个小弟的模样。
邹远见到邵熙璟，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不少，迟疑着看向林子茗：“这位是……”
李时臻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你手中还拿着人家给的名片呢！装什么装！
林子茗倒是没在意这点，立马介绍：“这位是邵熙璟，也是我的制片人和要好的合作伙伴。上次那个综艺就是拜托他帮忙塞我进去见你的。”
懂了，是僚机！——邹远和李时臻想。
四人寒暄完毕就入座了，然后就有了那么一时间的寂静。
邵熙璟给林子茗使眼色——林导上啊！就按照我们之前排练的那样子！
李时臻也给邹远使了个眼色——别愣着！说话啊呆子！还要女孩子找话题么！
另外两人都接收到了来自同伴的讯息，邹远有几分迟疑，但还是咳嗽了两声，开口了：“林导……”
同时，林子茗也开口了：“在这种事情上，我一向不喜欢打太极，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
邹远：“……？！”等等！这么直接的么？！
李时臻也震惊了——等等！他还在那呢！这里有两个电灯泡发着一千瓦的光芒呢！
而林子茗也没有注意两人的脸色变化，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来，递了过去：“这里是基础的大纲和人物小传，你看一下。”
邹远&李时臻：“……”
李时臻不傻，还是个精明的货。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么？猜都差不多猜出来了啊！
这tmd还能更尴尬点么！？他压根不敢看旁边的邹远的表情了啊！他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啊！车底的气氛都比这里要好啊！
我在这个时候说我要去上厕所然后跑掉的话，会不会有点不讲义气？——李时臻严肃地想着。
他坐立难安，对面的人却一无所知。
“我觉得这个角色只有你能来演。”林子茗一脸真诚地说着。
邵熙璟在一旁随时待命，并且时刻观察着目标的脸色……然后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邹远的脸色变得很差。一开始坐下的时候还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的，现在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嘴唇都抿得紧紧的。
而另一旁的李时臻……他捂住了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为什么要捂住脸？——邵熙璟有些困惑。
是剧本不够好么？没有吧……他一看这个剧本就知道是个好东西。难道是觉得男主角人设不行？
也不是吧……这个角色挺复杂的，但是是属于从黑暗中踏出光芒来，绝对是个好人设，参演了拿奖的可能性很高，也没有和邹远之前演的角色有高度重复，可以自我突破……也是因为这样子，他和林子茗才会在最开始就觉得邹远看了剧本也不会拒绝啊！
不管如何，看着场面陷入了僵局，邵熙璟知道不对，赶紧出声想要改变现状：“这个项目我们一定能保证充足的资金后续，林导的能力也请你们相信，只要你们对剧本感兴趣……”
“很抱歉。”邹远出声了，语气淡淡的，“这个不太适合我。”
林子茗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神色平静：“你还没看。”
“……用不着。”邹远站了起来，“非常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
这是明摆着的拒绝的状态了，并且似乎还是直接撕破脸的样子。
李时臻欲言又止，想要阻止，又觉得能理解对方的行为，一时之间面容都变得有些扭曲。
那份递过来的剧本大纲被他捏着，都被捏得皱巴巴的了。
“是你觉得我现在的条件还不够？”林子茗思考了一下，只觉得是这个可能，见着对方都转身要走了，也没有冲过去拦着，充满自信地大声说道，“你觉得我哪里不够都可以提！对我有什么不信任的地方我都可以展示给你看！”
邹远的脚步一停。
林子茗见有效，赶紧再接再厉：“如果觉得我现在的地位配不上拥有你的话，那也不用现在一口气拒绝我！给我三年的时间！最多三年！我一定能站到足够高的和你平视的位置！”
一时间，包厢里一片寂静。
邵熙璟都被感动了，他觉得林导真的是个浪漫至极的导演。
——听听这话！是个演员都会被打动的吧！邹远真的就是铁石心肠么！？
李时臻说不出话来，他都想要把手中的剧本塞进嘴里以免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来，内心还是痛心疾首的——小远啊，这真的不怪你！谁知道这个林导段数那么高啊！别说是个男人了，是个女人都要误会了啊！
相比之下，早就看透一切的弹幕们显得很冷漠。
【呵呵，我早就知道主播必定翻车。】
【主播你他娘的是在告白还是在求人入组演戏啊？】
【谁来给林导塞一颗花生米，告诉她人家邹影帝只是馋她的身子。】
【虽然其实主播也是馋人家身子。】
【那能一样么！主播那是馋人家身子来给自己当工具人！】
【虽然主播很惨，但是我真的只心疼邹远。】
【主播狗逼！】
系统：【直播间正式改名为“狗逼导演的翻车直播间”。】
【系统你很会嘛。】
【这个系统是ai吧？】
【邹影帝你要挺住啊邹影帝！你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服从了主播的花言巧语！】
【没错！她就是说说好听！你进组了之后她依旧会骂你！】
邹远……邹远他当然没有心软。
他站在原地，肩膀都有些发抖，在李时臻担忧他不会气傻了吧的时候，他转过了身，走到了林子茗面前，手紧紧地握着，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林导，我没有觉得你不好的意思。”邹远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只是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合作，很抱歉，这是我的问题。今天我确实不舒服，失陪了。”
说完之后，他就快步离开了。
李时臻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着剩下的两人尴尬地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邹远一路上没有放慢脚步，直到坐进了车里之后，他才放松下来，整个人像是泄气了的皮球一般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双手捂住脸，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声的呻吟。
“怎么办，李哥……我感觉好丢脸……我再也不想见到林子茗了……”
“别说出那种女孩子赌气一样的台词。”大概自己不是当事人，李时臻虽然之前觉尴尬，现在离开场地了倒还有些乐呵，“其实这也不怪你……林子茗导演这个人说话的确……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尤其是最后的那番言论，老实说如果对我说的，我也要心动。说真的，我看他们请你的诚意挺大的，你真的不看看剧本再决定？”
“林子茗是个好导演。”邹远恹恹地说着，抬起头来，语气丧丧的，“但是我现在一看到她就会想到我自作多情的事情……我觉得没办法合作。”
“好吧。”李时臻的语气有些遗憾，把手中皱巴巴的剧本随手塞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没事，以你的意愿为主。放心，林导那边我会出面拒绝的。”
“麻烦你了，李哥。”
另一头，包厢里，邵熙璟和林子茗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服务员来上菜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说话。
“饭菜浪费了。”林子茗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说道。
“这还是小事。”邵熙璟叹了口气，一脸的忧愁，“邹远的态度感觉不太对……好像突然变了。”
“是啊，很奇怪……”林子茗也开始琢磨起来了，觉得是不是有自己遗漏的地方。
也是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直播间，打算打开问一问视角全面的观众，看看他们知不知道。
而这一打开，弹幕就刷屏了。
【主播你终于记起来看弹幕了啊主播！】
【死鬼！你还记得我们啊！】
【林导，你是自己把邹影帝作没的你知道么？】
【林导，这不怪邹影帝，怪你太狗了知道么？】
【可怜人家邹影帝开开心心地来约会，晴天霹雳回家去。】
【这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前面的都是无用信息，看到约会这个词，林子茗终于反应过来了。
还是因为她重生之后的自我认知没怎么摆正，忽略了一些事情。
但是……
“怎么了，林导？”
“我觉得我知道邹远生气的原因了……”林子茗喃喃道。
接着，林子茗就把弹幕给她的提示下自己的猜测说了。
林子茗还挺生气的：“我的才华难道还比不上我的脸么？！”
邵熙璟也很生气：“是啊！邹远真是个瞎子！”
见这两人义愤填膺的样子，弹幕都要沉默了。
【我此刻竟然说不出话。】
【邹影帝真的太可怜了。】
【邹影帝可怜不可怜我不知道，这两个垃圾是真的狗。】
【让我代替邹影帝骂这两个人一声——狗男女！（双关）】
【草（双关）】
【林导要怎么做，放弃么？】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jpg】
邵熙璟刚好也在问：“林导，接下来怎么办，邹远那边看起来不太可能会同意了……”
“不行！我想要的演员还从来没有一个弄不到的！”林子茗已经平静下来了，眸光一闪，语气坚定，“既然好好商量不行……那就想办法让他无法拒绝！”
邵熙璟看得一愣一愣的，哦了一声之后，有些恍惚——咦？林导想要的演员现在似乎也就邹远一个吧？
而弹幕则是震惊了。
【天哪！强取豪夺！没想到在这个直播间我竟然看见了强取豪夺！虽然是性转版！】
【主播……林导每次在我以为这就是她狗的极限的时候，她以实力告诉我她还能更狗一些。】
【那个，老观众还记得主播在最开始的时候骂萧络，还带了邹影帝的那次么？】
【啊我记得，原来那么早就有了命运了！】
【林导：翻车是不可能翻车的，只要我没放弃就没有翻车。】
系统：【主播间正式命名为“狗逼林导的直播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